云老头是真被闹怕了。

宁可干等着,也不往她门上敲。

还好,肖青青早上没吃,昨晚吃得也不多。

午后没多久就饿醒了。

“给我弄点吃的。”

云老头:“·····”

他等了一上午。

他这儿媳妇让他等了一上午就算了。

居然还让自己给她弄吃的。

有种打开她脑盖骨,看看里头什么样的冲动。

“算了,先去喊村长,把分家的事儿办了,回头去酒楼庆祝。”当作没看到公公的一言难尽,她压着肚子去后院。

后院有茅房猪圈鸡圈这些。

这两年来就没养过家畜,除了茅房,根本就没味。

老马拴在猪圈里,倒没什么不适应。

*

衙门口,村长看着远去的身影欲言又止。

云老头默然地折着家里众人户籍。

他们家分了。

三个儿子与自己老两口,一分为四——应该是五。

大房的一对双胞胎儿子是一户,他们的便宜后娘跟弟妹是一户。

然后就是二房,三房与他们老两口。

老两口谁都没跟,往后谁需要都会帮忙。

而家里一切财产,大房都没要,就是如今住着的三间房,人也说暂借!

“你还是小心点为好,贱籍良籍的转,总归不好。”村长到底是提醒了。

云老头看了他一眼。

点头。

“这人到底怎么回事?

看她在衙门里的那些做派,根本就不像是胡搅蛮缠的人,怎么离了衙门就没点道理可说?”

“···她不傻。”

“这不是傻不傻的问题。”村长想找到准确地形容肖青青的言语,但不管如何形容,又都觉得不对。

“先回吧,傍晚还有一场官司。”

村长无语了。

竟有些期待今儿不要有收获!

另一边,肖青青一顿采买后往小院去。

过了这两天,小院里的味道并没少多少。

站门口骂骂咧咧一阵后,她气呼呼背着背篓出门。

云家人觉得她住城里,城里邻居认为她回了村。

事实上,她是进了山。

今儿一早碰到云婆子的事儿,给她提了醒。

在将附近城府霍霍完之前,她最好别回云家。

*

大青山深处,距靠山村直线距离一百八十里处的山间湖泊边。

两台庞大机械无声运作。

深耕机开垦湖泊干渴位置皴裂的湖床,并将湖水引渡,复合型红薯栽收机重复扦插收获的过程。

短短一个下午,两台机器配合。

湖边堆砌的红薯数量,就突破了五百吨。

若非深耕机效率稍慢,这会怕得翻几倍。

复合型红薯栽收机效率太好,营养剂催生速度更是惊人。

只要水量充足,一根藤苗能在三分钟内,完成生根抽苗结果膨大的全过程。

问题是,这么催长出来的果实不止个头大,产量高,还非常甜。

一不小心,肖青青又啃完一块。

红薯太大,她只能切成块煮。

‘租赁一个容纳五百吨红薯的仓库,一个月要多少点厌恶值?’

‘近七千八百点。’

“这么贵!”肖青青惊了。

连把话喊出口都没意识到。

系统默然。

说得跟它诈骗似的。

这不过有脑子就能计算的问题。

‘能不能按天租借?’

‘·····’

‘你看啊,我这是在做好人好事,做好人自来都有好报的不是··’

‘你可以不做。’

系统打断她并直接隐没,表示不想听她哔哔。

肖青青哇叽哇叽吃着红薯。

沁人心脾的甜,都不能抚慰她拔凉的小心心!

做人难!

做个三观端正,善恶分明的正常人更难!

她原以为,在明知这是个书本世界的前提下,自己就算不能做到无视所有,但起码不会多管闲事。

可当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村民,是大部分底层人民的缩影常态时,她动摇了。

今儿收获的五万一千多厌恶值,一下子就花出去三万九千多。

两台机器,一台一万三千多点,一台两万五。

相比这两台机器,十五棵便要十点厌恶值的红薯苗,三十五点厌恶值一千毫升的营养剂,都微不足道了!

‘将我仓库物品全部取出,加租八十立方空间。’

一次送不了,她就来十次,飞行摩托最快时速达到一千三百公里,来回一趟都用不了几分钟!

肖青青取了纸笔,写了红薯吃法储存办法,又耽搁了些时间才往县城去。

城里菜市宽敞,别说几百吨红薯,就是几千吨也不在话下。

不过,她却没可着市场面积放。

算计的数量达到后,转去了安宁县,然后是长宁县。

安宁县放了红薯,长宁县洒了粪水。

又是一夜忙碌,回到湖边她直接下水清洗,之后钻进昨儿买的帐篷里呼呼大睡。

在开垦之前,她就用激光防报系统,围拦了半片湖泊。

哪怕是夜间,她这湖边也很安全。

*

天麻麻亮,县太爷周正及随侍便疯跑至菜市口。

入眼的巨大果实堆,让他们连呼吸都快忘记。

“大人来了!”

“大人他来了!”

“呀!大人终于来了!”

不知谁发现的,一声接着一声的惊呼响起,周正几人也被人群推拉到最前头,直面这萝卜大小的神秘果实。

“这~”

“大人您也不知道是什么吗?”

“这~”

“大人您也不知道谁弄这儿的吗?”

“这~”

“大人您说这怎么办?

那纸上写得分明,说这叫红薯,是很好的粮食,既能生吃也能煮烤炒煎炸,更能切片晒干或碾碎沉面。

那面不止能搅了糊喝,还能做什么粉,做成粉后储存时间更是能达到几年。

可连大人您都没见识过,谁敢吃?

这不是再拿咱满县人的性命开玩笑,这要是好东西,人能悄咪咪丢菜市来?!”

周正几次开口都有人接话,接到最后,他都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。

挡开挤在身边的人群,他绕着红薯堆绕圈。

接连转了几圈后,拾起一个掂量,估计着整堆的数量。

“一个就有四五斤,看数量,咱县里,一人三斤是绰绰有余的。”旁边一老者插嘴:“那纸上听说写的也是三斤。”

“这日子是眼见得好了,肖家那位捐赠的粮食还没分完,这又来一位无名氏,只是这东西实在没人见过,不敢吃啊!”另一人感慨。

看了县太爷一眼,老者嘟囔:“要饿死的人,可不会管这红薯来历,有得吃就是好事。”

“我听说张来村那一线都没水了,各村人家都在四处投亲。”有人小声嘀咕。

紧接着就是县里各乡镇村庄的基本问题。

人们的内心想法。

“靠山村人都给逼进山了,这日子,真心是越过越害怕,这人为了吃连命都不要,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!”

周正听到这话,如遭雷击。

县里情况已经处在危急关头,若不给底层人员把粮食续上,用不了多久,他们县,也得跟隔壁安宁县一样,关门防御。

“各位大人来了没?”周正急上了火。

不远处,一群官员提着衣摆狂奔。

“来了来了,都来了!”

“大人,这边,周大人在这边。”

衙门里的各位大人都来了,一个个都被震惊得无以复加。

与之相同的还有隔壁安宁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