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行的路越走越干,脚下的碎石从青灰色变成了焦褐色,连风里都裹着细沙,打在墨玄的黑衣上,簌簌落满肩头。石叶部的石屋早已看不见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稀疏的沙棘丛,歪歪扭扭地扎根在戈壁缝隙里,叶子边缘泛着枯黄——这是西极独有的景象,连最耐贫瘠的植物,都在旱季里蔫了大半。
青琥走在最前,金色的瞳孔眯成了一条缝,鼻尖不停抽动,偶尔停下刨开地面的浮沙,露出底下干裂的土层:“灵气越来越杂,还带着股焦味,前面十里应该有个部落,我能闻到人味和微弱的水汽。”
蝮盘在墨玄肩头,蛇信子吐得更频繁了,语气里满是嫌弃:“早说西极是块破地方,除了沙子就是风,连口干净水都难寻。再这么走下去,我这身鳞都要被吹干了。”
墨玄抬手掸掉肩上的沙,指尖触到怀里的星核,冰凉的触感压下了几分燥意:“西极靠近古洞,邪祟活动频繁,灵气容易被搅乱,水汽也会被邪祟的浊气困住。青琥说的部落,说不定正受缺水和邪祟的双重困扰。”他抬头望向西边,太阳悬在低矮的云层上,光线昏黄,连北斗星的轨迹都变得模糊,“按星辰方位,前面该是沙棘部——之前玄苍提过,这部落靠采集沙棘果和少量耕种为生,西极旱季长,他们的日子本就不好过,若是再被邪祟缠上,恐怕撑不了多久。”
了尘握着念珠,脚步虽慢却稳,袈裟上沾了沙也不在意,眼底满是悲悯:“旱为天灾,邪为祸乱,两者叠加,苦的还是部落族人。我们既来了,便不能坐视不管。”
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,远处终于出现了几座土黄色的帐篷,帐篷周围围着低矮的木栅栏,栅栏上挂着晒干的沙棘枝,算是部落的“图腾”。只是帐篷前的空地上,几个穿粗布衣的族人正围着一个干涸的水坑发愁,有人用木勺舀着坑底的泥,试图挤出几滴水分,可木勺里只有干裂的土块,连一丝潮气都没有。
“这水怎么就干得这么快!”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族人捶着地面,声音嘶哑,“前几天还能舀出半碗,怎么突然就没了?再没水,田里的粟米就要全枯死了!”
旁边一个年轻族人红着眼眶:“巫祝说,是‘黑风’把水汽吸走了,洞那边的风越来越邪乎,连沙棘丛都开始枯了!”
墨玄几人走近,青琥的出现让族人瞬间警惕起来,几个手持石斧的汉子挡在前面:“你们是谁?来我们沙棘部做什么?”
“我们是西行的修士,路过此地,见你们似有难处,特来相助。”了尘上前一步,语气温和,双手合十表明无恶意,“方才听闻你们缺水,不知可否细说缘由?”
老族人打量着墨玄几人,见了尘慈眉善目,墨玄虽穿黑衣却眼神清明,青琥虽像凶兽却乖乖跟在身后,不像坏人,便叹了口气:“罢了,都是苦命人,也没什么好瞒的。我们沙棘部靠东边的‘月牙泉’取水,可半个月前,泉边突然刮起黑风,风里裹着邪气,泉里的水就开始变少,后来连泉眼都堵了!巫祝去泉边看过,说泉眼被邪祟的浊气裹住了,还说黑风是从西边的‘黑风洞’来的,洞里有邪物,再不管,整个部落都要被邪风吞了!”
墨玄点点头,目光转向部落西边——那里的天空泛着淡淡的灰黑色,隐约能看到一道黑风盘旋,正是邪祟的气息:“那黑风洞离部落多远?你们试过清理泉眼吗?”
“黑风洞离部落有五里地,洞里邪风太盛,没人敢靠近。”老族人摇头,“泉眼我们试过挖,可一挖就冒黑风,好几个族人被风刮到,回来就浑身发冷,灵气都散了,巫祝用了草药也没好转。”
墨玄从怀里摸出星核,星核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,他将星核递给老族人:“你把这颗珠子放在泉眼边,它能暂时净化邪气,你们再试着挖泉眼,看看能不能引出点水。我和几位道友去黑风洞看看,找到邪祟的根源,才能彻底解决问题。”
老族人半信半疑地接过星核,带着族人往月牙泉去。墨玄则带着青琥、蝮和了尘,朝着黑风洞的方向走去。越往西走,风里的邪气越重,沙地上偶尔能看到被风刮断的沙棘枝,断口处泛着黑色,显然是被邪祟侵蚀了。
“这邪风叫‘蚀灵风’,能吸食生灵的灵气和水汽,长期被风吹到,不仅会缺水,灵气也会慢慢散掉。”了尘皱着眉,念珠转得更快了,“洞里的邪物应该不弱,我们得小心些。”
青琥低吼一声,爪子在地上刨出一道痕,金色的瞳孔紧盯着前方的黑风洞——洞口像一张张开的大嘴,黑风从洞里涌出来,发出“呜呜”的声响,洞口的岩壁上,还刻着几道扭曲的符号,和之前石叶部河底的神霄残符有几分相似!
“这些符号……”墨玄走近洞口,仔细观察岩壁上的符号,指尖的符剑微微发烫,“和神霄殿的符文有关,只是被邪气污染,已经变了形。看来这邪祟,和神霄殿的残符脱不了干系。”
蝮盘在墨玄肩头,蛇信子对着洞口探了探,语气凝重:“洞里有东西在动,气息很杂,像是不止一个邪物。”
墨玄点点头,从怀里掏出几张“破邪符”,分给了尘和青琥:“了尘道友,你用佛法护住我们,别让蚀灵风靠近;青琥,你从侧面绕到洞口上方,等我引邪物出来,你就往下扑,用爪子拍散它的邪气;蝮,你潜入洞里,找机会攻击邪物的要害;我用符剑和星核正面牵制,咱们分工合作。”
几人点头,立刻行动起来。了尘双手合十,嘴里念起经文,金色的佛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,形成一道光罩,将几人护在里面,蚀灵风撞在光罩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很快就散成了细沙。青琥则纵身一跃,跳上洞口上方的岩石,伏在那里,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洞里,随时准备出击。
墨玄握着符剑,星核悬浮在身前,一步步走进洞里。洞里比外面暗很多,岩壁上的神霄符号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黑光,邪祟的气息更浓了。走了约莫十几步,前方突然传来“沙沙”的声响,几道黑色的风柱从暗处冲出来,朝着墨玄缠去——正是蚀灵风凝聚成的邪物!
“来得正好!”墨玄冷哼一声,符剑上的雷纹亮起紫光,劈向风柱。风柱被雷劈中,发出“呜呜”的惨叫,却没有消散,反而分裂成更多细小的风柱,朝着墨玄的四肢缠去。
“小心!这邪物能分裂!”了尘的声音从洞口传来,佛光再次亮起,照得洞里亮了几分,“用星核的净化之力,别让它分裂!”
墨玄点点头,星核的蓝光瞬间暴涨,朝着细小的风柱笼罩过去。风柱被蓝光裹住,立刻停止了分裂,开始慢慢消散,黑色的邪气被星核吸收,化作一缕缕青烟。
就在这时,洞里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,一道更大的风柱从暗处冲出来,风柱里还裹着一块黑色的残片——正是神霄殿的残符!残符上的邪气更重,风柱一靠近,墨玄身边的光罩都开始晃动。
“青琥!动手!”墨玄大喊一声,符剑的雷纹与星核的蓝光交织在一起,劈向大风柱。青琥从洞口上方纵身跃下,爪子带着金光,拍在风柱上,风柱瞬间被拍散了一半。蝮则从墨玄肩头窜出,像一道黑影,钻进风柱的缝隙里,一口咬在神霄残片上,残片瞬间裂开一道缝。
“就是现在!”了尘的经文声突然变大,金色的佛光顺着洞口涌入,裹住神霄残片,残片上的邪气开始快速消散。墨玄抓住机会,符剑再次劈出,雷纹劈在残片上,残片“咔嚓”一声,碎成了几块。
随着残片碎裂,洞里的蚀灵风瞬间消散,只剩下淡淡的邪气。墨玄捡起一块残片,残片上的神霄符号虽然模糊,却能看出和之前石叶部的残符是同一个系列,只是这块残片更大,邪气更重。
“看来这西极,藏着不少神霄殿的残符。”墨玄将残片收好,语气凝重,“这些残片被邪气污染,变成了邪祟的温床,若是不尽快找到所有残片,净化邪气,西极的部落都会遭殃。”
了尘点点头,走出光罩,看着洞里的岩壁:“这些岩壁上的符号,应该是有人故意刻上去的,像是在引导什么……说不定黑风洞深处,还有更大的秘密。”
青琥也走了进来,爪子在岩壁上刨了刨,金色的瞳孔里满是警惕:“洞里深处还有气息,很淡,但比之前的邪祟更危险。”
墨玄抬头看向洞里深处,黑暗中隐约能看到更多的神霄符号,像是一条通往深处的路。他深吸一口气,握紧符剑:“不管里面有什么,我们都得去看看——这些神霄残符,说不定就是邪祟之源,不找到根源,永远解决不了问题。”
就在这时,洞外传来老族人的欢呼声:“有水了!泉眼出水了!多谢几位恩人!”
墨玄几人走出洞,只见沙棘部的族人正围着月牙泉欢呼,泉眼里涌出清澈的泉水,星核悬浮在泉边,蓝光将泉水笼罩,没有一丝邪气。老族人看到墨玄,快步走过来,手里捧着一碗泉水:“恩人,快尝尝!这水比以前更甜了!我们沙棘部欠你们一条命!”
墨玄接过泉水,喝了一口,清凉的泉水顺着喉咙流下,驱散了西极的燥热。他笑了笑,将泉水递给青琥和蝮,又对老族人说:“这只是暂时的,黑风洞深处还有邪祟的根源,我们得去探查清楚。你们先收集泉水,加固部落的栅栏,若是有异常,就用星核的蓝光示警。”
老族人点点头,立刻吩咐族人行动起来。墨玄则带着青琥、蝮和了尘,再次走进黑风洞,朝着深处走去。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,岩壁上的神霄符号越来越密集,邪气虽然淡了,却多了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——仿佛有什么东西,在洞里深处沉睡,等着被唤醒。
蝮盘在墨玄肩头,蛇信子不再频繁吞吐,而是紧紧盯着前方:“前面有东西在发光,像是……另一块残片。”
墨玄握紧符剑,星核的蓝光再次亮起,照亮了前方的路。只见洞里深处的石台上,果然放着一块更大的神霄残片,残片上的符号清晰可见,泛着淡淡的黑光,周围没有一丝邪祟,却比之前的蚀灵风更让人警惕。
“这残片……好像没有被邪气污染。”了尘走到石台边,仔细观察残片,“反而像是被人供奉在这里,周围的灵气很纯净,不像有邪祟的样子。”
墨玄皱了皱眉,指尖的符剑微微发烫,却没有之前的刺痛感——这残片不仅没有邪气,反而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,和他怀里的星核隐隐呼应。他伸手想要触碰残片,残片突然亮起黑光,将整个山洞照亮,岩壁上的神霄符号也跟着亮起,形成一道复杂的图案,像是一个阵法的雏形。
“小心!这是个陷阱!”墨玄立刻后退,符剑的雷纹亮起,护住身前。只见亮起的符号突然射出一道道黑光,朝着几人射来——黑光里没有邪气,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吸力,像是要将几人的灵气吸走!
青琥纵身一跃,挡在墨玄身前,爪子拍向黑光,黑光却穿过爪子,朝着墨玄的胸前射去。就在这时,墨玄怀里的星核突然飞出,蓝光与黑光撞在一起,发出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山洞剧烈震动,岩壁上的符号瞬间暗了下去,石台上的残片也恢复了平静。
墨玄喘了口气,看着石台上的残片,眼神凝重:“这不是邪祟的残片,反而像是神霄殿的阵法核心……有人故意将它放在这里,用岩壁上的符号组成阵法,若是有人触碰,就会被吸走灵气。”
了尘点点头,念珠转得更快了:“看来这西极古洞,藏着不简单的秘密。这残片或许就是打开古洞的钥匙,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用。”
墨玄将星核收回怀里,又看了一眼石台上的残片:“我们先记下这里的位置,暂时不要触碰残片。沙棘部还需要我们帮忙巩固水源,等处理好部落的事,再回来探查这残片的秘密。”
几人点点头,转身走出黑风洞。洞外的夕阳已经西斜,沙棘部的帐篷前升起了炊烟,族人正忙着收集泉水,晾晒沙棘果,一派忙碌的景象。老族人看到墨玄,笑着迎上来:“恩人,今晚就在我们部落住下吧!我们杀了羊,煮了沙棘粥,好好招待你们!”
墨玄没有拒绝,笑着点点头。他知道,这西极的路还很长,黑风洞的残片只是开始,后面还有更多的秘密和危险等着他们——而那些秘密,或许都和神霄殿有关,和邪祟的根源有关。
夜渐渐深了,沙棘部的篝火旁,族人围着墨玄几人,听他们讲西行的经历。墨玄看着篝火旁的族人,又抬头望向黑风洞的方向,眼底满是坚定——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,他都要找到邪祟的根源,净化神霄残符,还西极部落一个安宁。
下集预告:残片引动古洞门,西极邪踪现端倪